我深渊旁的屋子

“但倘若你不能保持你的王国”

一段残稿。可能有后续。



Heinrich Triangle

汉立区三角



邮轮缓慢驶离港口,汽笛长声鸣响,船只仿佛穿行在层层薄纱织就的帘幕中,天光从舰首掀起的褶皱间不时垂落。海面涌起的浓雾饱含微凉水汽,扑面濡湿他尚未熨平的衣领。克拉克攥紧兑换券,仰头张望,队伍前方依然毫无动静,一盏防风灯低低亮在门边,散发出晦暗的光。舰桥外站岗的两名士兵岿然不动,冲锋枪口对准逐渐昏沉的夜空。即使已宣布进入战争状态,对临海的哥谭航运业来说,这也不过是一个阴郁而寻常的出航的夜晚。纵情声色的三十年代在这艘邮轮上尚存些许浮华幻影,克拉克垂首拭过剥落斑驳的墙纸,从指缝间窥见簌簌漏走的金粉。


一声惊呼。队伍前端的人群间骤然推攘起来,无数晃动的纷乱影子投上墙壁,将空气搅得躁动不安,似乎连灯光也膨胀得更明亮。克拉克茫然抬头望去——另一声纤细惊叫,尾音却由嗔转喜——仿佛摩西分开红海,人群如暗影的潮水被劈开两半,辉光淌入衣香鬓影。而那人欢笑着撩开飘曳裙摆探出身,随手揽过姑娘印下一个亲吻,又罔顾随之而来夹杂着欢喜的嗔怪,跌跌撞撞往前几步,高举起一瓶未开的香槟。


“女士们,先生们——”他步伐轻浮,面颊泛红,纯然是醉鬼的含混言语,“请不要抱怨生活!今夜还很漫长——战时安全检查我也无能为力,但酒窖管够!既然登上我的邮轮,何不与我们一起纵情度过旅程!”


谁也没能看清他怎样猛然发力一把拔开瓶塞——白色泡沫飞溅而出,原本抱有些许好奇的围观者与他身边的女伴纷纷惊叫着四散,浪荡子纵声大笑起来,哼起一支不成调的圆舞曲,挥臂旋转着将香槟挥洒成一道闪烁弧线。“这位先生,您好呀!”他终于瞥见一片空旷间愕然伫立的克拉克,就快活地笑起来,像一只金色的雀鸟般朝他迅速扑去,“您、是、想与我……共度夜晚吗?”


“呃?先生,请您——醒一醒?”克拉克窘迫地稳稳托住他的脊背,感觉香槟中漏出的酒液逐渐已浸湿了衬衫衣领。温热呼吸打在颈侧,他迟疑片刻,小心翼翼退后,任由那浪荡子滑入自己怀抱,拍了拍对方醺红的脸颊。酒瓶咣当落地,仰面朝天的酒鬼终于惊醒,微微睁眼。“是您啊。”他轻轻说,望着克拉克甜蜜地笑起来。“您是想吻我吗?您太着急了,可还没到午夜呢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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