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深渊旁的屋子

“但倘若你不能保持你的王国”

[DCEU/WB] 哥谭苍穹下 Angels above Gotham(上)

Notes: 胡编乱造和一点点的好兆头AU。

Summary:他们说天使曾三次降临哥谭。


01


一滴雨润湿了焦黑的柏油路面,潮痕正缓慢泅开,被一只突然而至的皮鞋踏到脚底。并不存在的镜头以可疑的旁观者视角向上晃动,掠过对方褪色的裤腿和形状怪异的银质皮带扣,一双太多老茧与瘢痕的手——但指甲经过细心修剪——之前还插在衣兜里,此刻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。皮鞋离开时,雷电的声势正开始浩大,很快那片干涸的痕迹就接纳了更多雨水的汇流。假设中的那个镜头徒劳地躺在缓慢上涨的雨流中。它捕捉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主角正在推开酒吧的门,烟雾喷涌而出,稀薄了更多原本依稀可辨的细节。

吧台上方的电视循环播放着消息,人们一群群围坐在酒桌旁,啤酒泡沫在玻璃杯中缓缓沉浮。最初的震惊和混乱已经过去,此刻话语显出了多余无力。大多数人只是沉寂。那人穿过昏暗中拥挤的座椅,好整以暇地走向吧台,鞋跟叩地声响,仿佛一场葬礼迟到的参与者。他绕到吧台侧面,一把拔掉了电视插头。

“人类,祝贺你们。”他说道,魔术般举起一杯啤酒面对人群,眼瞳在墨镜后闪光。“敬你们未来的好日子。摆脱了我们的,好日子。”

议论声四起,他眯起眼,颔首示意一个坐得靠近他的人开口质问。“所以您是个天使?”年轻人问道,难以掩饰话语中的惊疑和怨恨。“您能否解释一下新闻里的这些事情?”

“曾经是。又或者不是。”他微笑着回答,呷了口杯中物——那杯啤酒从颜色和气味上看都已经变成了红葡萄酒,“所以原谅我不能解释这些事。谁知道天堂里那帮家伙怎么想的,我又不是先知。”他瞥见年轻人怀疑的神色,从墨镜下扬了扬眉毛。“啊,无妨,你还可以提一个问。”

“那你就是恶魔了?你来这里想做什么?”

“我说了,一个问题。”他说道,语气骤然又轻又缓,却像是食肉动物发动攻击的前兆。“那么,我会回答这个:人类,我是来这里讲故事的。”

“一个哥谭曾三次迎接天使降临的故事。”


02


“世界末日和敌基督,你们都知道了。至于戴安娜,”他说道,掸掉桌面上的一点烟灰。“是那个天使的名字。她曾有一把炎剑。”

战争的那把炎剑。有人轻声反驳。天启的四位骑士长存于人类历史中,或许错误从那把炎剑被该隐挥向亚伯的时刻就已铸成。暴力与流血:人类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。但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午夜,月色里戴安娜张开翅膀,展露真实,他被炎剑呼啸的光与热几近灼伤眼膜。来吧,她说道。让我来向你显示奇迹。

什么奇迹?他问道。而她将他抱进怀中,温暖与安详的感觉包裹着他。噢,布鲁斯·韦恩,我的小男孩。她轻声说。我是你的守护天使。

“自然,她是出色的战士,配得起那把剑。她起誓将一生献于同地狱制造的不义作战,却不懂得如何看顾一只来自地狱的,或许长着六只角的羔羊。”

他在她第七次挥剑时屏住了尖叫。又一个恶魔头颅滚落在地,消弭成灰。她抱歉地回身,张开羽翼蔽护他。害怕吗?她问道。你为什么保护我?他反问。这是我的职责。她温声回答。

哦,职责。他退却了,胸腔里忽闪轻挠的蝶翼纷纷凋残坠落,喉头终于翻涌起黏腻的痛苦与恶心。他想逃走。于是他就顺应自己的心跑开了。布鲁斯?她在他身后呼唤。布鲁斯?危险,快回来。她大可直接追上来拥抱他,抱紧他,说她关爱他,给他额前落下一个晚安吻而不是现在这样。他的心脏绞紧了,里面装满了死去的蝴蝶的残骸。他想要冲她呐喊。让他们杀了我,让他们夺走我的生命也好过你不爱着我。

主人?少主人?一个恶魔拦住他的去路。他刹不住脚步径直撞进那邪恶造物的怀中。少主人。恶魔呲牙微笑,它有着纯黑的眼球,仿佛要将他吸进那深渊。我代表您的父亲大人向您致意。离“那个”时刻不远了。

惊雷滚过,酒吧的窗棂与桌面一同颤栗。仿佛炎剑劈开那个来自地狱的报信者时,惊心动魄的那瞬间。“您在说些什么亵渎的话?”年轻人余魂未定地发问。“难道天使养育了敌基督?”

“反正天堂和地狱将不复存在了,您觉得上帝还在乎我们说的话吗?”他再度举杯。这次无人回应。听众们面面相觑。

“我有一个请求。”年轻人旁边的酒保低声说。“您可以接受吗,就一个?您能不能摘下墨镜,给我们看一眼?”

他哑然片刻,失笑。“你们以为我是美杜莎?”他呷进另一口酒。“我不会有惩罚你们的行为,你们是我故事的听众。”

“就一眼?”年轻人接道。赞同的声浪慢慢涌起来,充满整个酒吧上空。“您要知道,我们可没有见过真正的天使呢——”酒保在他注视里巧妙接续下一句。“毋庸说恶魔。”

“好吧。你们可不要后悔。”他咕哝着转了下手腕。“好奇心杀死猫。也杀死人类。”

在他取下墨镜的那一刻,整个酒吧的时间停滞了。


03


“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。”最终是布鲁斯喃喃地开口。他将墨镜戴回去,打了个响指,缓缓落座于吧台边奇迹般空出的新位置。酒吧里的人忽然间都消失了,房间一时显得空荡。灯光投下的暗影中不知何时浮现出无数金色的光点,它们像萤火般沉陷进浓稠的空气,虚弱而顽强地闪烁着。一把炎剑穿透了吧台,来者端起酒杯,在火焰的噼啪声里将红酒一饮而尽。

“我在听。”她回应道。“但你无法讲完它。因为它从未真正结束过。”

布鲁斯注视着她,安静地开口。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他说。“我构想了无数种叙述的方案,每一种都考虑过,倘若你现身于此,我会怎样地继续讲下去。”

天使没有说话,或者只是她留给思考如何回应的时间过于漫长,于是他的确继续说了下去。“我曾想,此刻我该怎样说下去呢?或许我该告诉你那一晚我梦魇中的种种异象如何破土而出,或许我该向你忏悔我对你产生的幼稚情愫,或许我该直接问您——”他晃动半空的酒杯,笑意里有虚弱的悲哀,“从那天起就始终盘绕在我心头的问题。它像一条毒蛇死死咬住我的经脉,往我的头脑里注入空虚和疯狂的毒液,使我无法呼救。而事实证明,我的确是不能得救的。”

“谎言。”他有些随意地说,俯身靠向那把炎剑。“它是最致命的东西。您知道天使也会有谎言吗?那些堕落的天使,他们和那些依然圣洁的,究竟区别何在?但我想您憎恨它,一如您憎恨过我。”他笑了,短短一瞬。“您不要否认。”他说道,加快了语速。“多么人之常情呀。哪怕您不是人类。但人类也是按上帝形象造出来的,我们何尝需要有高下之分呢?我总是在想,您是什么时候对我失望的呢?我猜是在地狱犬没有如约而至的那天。我跌进了蝙蝠洞,预言的时间抵达又匆匆而过,您把我抱出来,您对我失望了。”

余光里他能看到那玻璃杯满了,漫溢出鲜红的酒液。火焰愈盛,烧灼着他的面颊。他不得不赶在她开口前说完这段回忆的最后一部分:

“所以您离开了我,离开了哥谭。您去调查,核实,产生更多怀疑。无论如何,您离开了您守护许久的一切。那就是您第一次降临的始末。”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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